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Foresee before leaving
【離開前看未來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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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我拍攝了一個時代的分水嶺 － 【遷離美東邨 - 在離開前看未來】

「好話唔好聽，我哋呢啲老嘢都準備好隨時走噶嚕。班後生仔唔係架麻......」

「唉」一位滿頭白髮的伯伯嘆著氣跟我們說。
他步履蹣跚，卻炯炯有神，接道
「佢地俾人捉左，就要坐監坐幾年，十幾年幾十年都有，你估真係貪好玩咩。」
「出翻黎，個世界都唔知變成點嚕」

他是其中一位被逼遷的美東邨居民，盡管他已經要面對生活環境的巨大改變，種種不穩定因素接踵而來，選樓、裝修、搬運、收拾、取捨、離別……這一些對老人家來說都是很不容易。他卻主動談起了「政治」，或許更應該說是「未來」。

這天，他雙手放在背後，走在我們的跟前，在四周熟悉樓宇的包圍下緩緩踏步，遙望遠方。

另一位他稱呼為「後生仔」的伯伯，也已是六十有幾了，身穿寬大的沉色上衣、短褲、布鞋，穿得比我還更有潮流感。

他講起了某天。
「嗰日有個後生仔從旺角走到嚟呢到。」
「中學生。」
「我同佢傾左一陣。」
他說著又想著，停頓帶點語塞，我才發現他眼泛淚光。

內容細節我都沒有追問下去了。

「我俾咗五百蚊佢買下野。」

我們都知道是些什麼，是一份「保護」吧。

「都唔係啲乜嘢。」

我們的對話在一股低氣壓下結束，空氣靜得彷彿無法呼吸一樣。

人生總會住過幾個地方，總有些人事物永遠留在那一處，那一個時光，那一個時代，搬不動，帶不走。我們將那一切甜蜜可貴收藏在我們的秘密罐子裡。

眼晴沒有回憶的功能，目光望到的是前方，甚至遠方。

走下去，唯一出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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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0923
HongKong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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