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光倒流-印度 (上篇)

想了很久，也不知該如何寫這一篇，在印度遊走期間，有很多很深刻的感受，從第一天開始，已經感覺像是進入了一個奇異的夢境，更想不到這個夢竟然長達三個月，實在非筆墨所能形容。還是從頭開始說吧。

步出加爾各答機場，濕熱的空氣帶著混濁的氣味。一個司機上前兜生意，我看到他的車子是很古老的bajaj，很有味道，於是上了車。進入巿區時，馬上感受到「印度」了，破舊，混亂，肮髒，但奇怪地，我內裡湧起了一種熟悉的感覺，好像回到了六、七十年代，老舊的樓宇，舊式的街燈，舊式的車子，看不見任何前衞的產品。女仕們都穿傳統的服裝，男人們穿得很簡單，並不時尚，有很多更不穿衣服，光著上身，下身用一塊布圍住，像是苦力。對了，「苦力」廣東話「咕哩」這詞本身就來自印度語的coolie。

加爾各答是十分有名的貧窮地方，德蘭修女的事蹟無人不知。我拜訪了仁愛之家，在她的靈柩前和當地人一起祈禱。晚上在街上遊蕩至深夜，到處都有露宿者，走在路上要很小心，免得踩到他們，他們全都只有一塊薄布包著頭和身，在昏暗的街道上好像躺著無數屍體，十分「壯觀」。過了幾天，我有點受不了那裡的壓抑感，於是坐上火車，逃往東面。

印度的火車，聞名遐邇，的確很多人。在極擠迫的環境下，所有人都處之泰然，這一點很值得我們學習。我買的是臥座，但未到躺下睡覺的時間也必須和其他人分享坐位，這也是和當地人交流的機會。之後到達了海邊的一個小地方Puri，我急不及待跳進海中。孟加拉灣的海水清澈溫暖，也很大浪，我忘情地在海浪中番滾，直至筋疲力盡，無力地躺在沙灘上時，一隻牛走了過來，在我身旁躺下看著我這個黃皮膚的奇異生物，我也樂得躺在牠的肚皮上，一起曬太陽，過了很愉快的一天。

在海邊有很多漁民用最簡單的方法捕魚，他們也是直接在沙灘上建造一些芧舍居住。印度東岸的地方一般比較貧窮，很少遊客，人們很純樸，也很熱情。我十分喜歡那裡的小孩子，黑黑的皮膚大大的眼睛，赤腳到處跑，看到我這外國人也不會害羞，嘰哩呱啦的說過不停，極之活潑，相比我們過份保護的孩子，他們這樣混然天成，更是可愛。

沿著東岸往南走，一個又一個的鄉鎮，也沒有想過那些地方有甚麼，買車票時選個會讀的名字就去了，漫無目的地到處走，不想走時就到海邊找個地方住下，每天游泳曬太陽，漸漸地，我變得衣衫襤褸，皮膚變得很黑很粗糙，有時候當我載上墨鏡，有些當地人會錯把我當成印度人，跟我說印度語。在某一刻我真的想變成印度人，因為有那裡很多地方很像七、八十年代的香港新界，我的故鄉。在印度這些地方令我不停地懷念過去。

由於不習慣當地食物，所以一段時間之後，我越來越消瘦，想來應該吃得好一點，睡得舒服一點，也有一個多月沒洗過熱水澡了，所以走到一個大城市-金奈，但那裡也有一種令人不安的感受。在鄉間，貧窮的感覺並不明顯，縱使他們一無所有，至少也有地方可住，也看得見歡笑。但在大城市中，有很多無家可歸的露宿者和乞丐，一臉愁苦，我很害怕接觸到他們的眼神。徐此之外，也有很多煩人的推銷販子，扯皮條之類，就算我比他們更破爛也不放過。逗留了數天，處理了一些事情，報了平安，在難得一見的西餐廳吃得飽飽，背上背包繼續我的旅途。

待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