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攝影隨筆】樽頸

早前在IG上看到一位朋友分享了Dustykid一篇關於「樽頸（瓶頸）」的圖文，頗有感受，特別是對走在攝影創作路上的我們，是一個很好的提醒。

原帖

曾經一位攝影朋友跟我說，他在攝影的旅途上感到有些累了，覺得自己拍來拍去也拍不到好作品，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，想要退攝。這個情況，可能你也曾，或是將會經歷。起初的興奮和震撼，隨著重覆而逐漸變得愈淺。仍然喜歡拍照的感覺，但又覺得拍著拍著，不過是重覆自我，毫無寸進；想要提升，卻又無法突破。於是，愈來愈提不起勁去拍。其實創作路上，難免會出現自我懷疑，在遇上樽頸時，更為強烈。

要突破或避開樽頸（以及隨之而來的負面感覺），我認為有兩方面可作嘗試。

第一方面是技藝。

之所以會遇上樽頸，可能是因為學習得太慢。如果我們不斷吸收新知識，不斷探索新領域，在忙於消化掌握新事物時，不單止自己在慢慢進步，同時也在把樽頸往外推。

例如今天回看初接觸攝影時，我拍的盡是沉悶無趣的相片。然後回想那時讀到一些關於構圖的基本理論，了解到點、線、面建構畫面的經典方法，於是又多了點東西去試。然後又認識到顏色的力量，便開始在創作中加入顏色的考慮。當以為這些「攝影眼」的技巧學得差不多時，又發現到自己一直都忽略了相片說故事的能力，於是又去探索相關技巧。

當年很滿意的一張相，還煞有介事地加了相框和設定資訊。今天回看，看到了當天的青澀。攝於澳洲遊歷時。

相反，假如我當初在學會了基本的構圖技巧後，便一直只利用這些來進行創作，相信我也很快會遇上樽頸。因為我的「工具」太少了，可做的事太少了，自然很快達到極限，很快遇到樽頸。

除了攝影上的知識，其實還有很多其他領域，也可能對攝影創作帶來啓發。美術設計、電影、繪畫藝術，以至心理學，都是可探索的範疇。不斷探索，把樽頸愈推愈遠吧！

這是剛開始嘗試使用濾鏡時的風景照，用的是$38一塊的頹膠片。嚴重的偏紅是因為膠片偏色。雖然如此，卻已彷如打開了一道新的大門，帶來了很多新的創作可能性，也把樽頸推遠了一點點。

第二方面是心態。

在較初期的階段，不斷學習新事物來「推遲」樽頸的來臨比較容易，因為有很多明顯的東西可以去學，進步也比較顯著。但當技藝提升至一定水平後，不但需要時間尋找新衝擊，而且學問愈深入，前進的阻力往往也愈大。前進至某個位置，似乎無可避免會被迫停下。那麼，如何才可再進一步呢？

這時，心態便很重要。突破之法，誠如Dustykid所言，在於「把自我縮小」。

「把自我縮小，變回當初謙卑的自己」。意思是，一路以來的鍛煉，會讓我們累積起經驗，並培養出自己的一套想法。我們慢慢變得自信，當遇上難以解決之事時，經驗愈豐富，我們就愈容易往自身經驗裏鑽，因為這是解決問題的捷徑。可是，當這些經驗和想法愈行之有效，就愈難發現它的盲點、愈容易鑽牛角尖。當自信過了頭，就會變成了自負。

我曾經經歷過這麼一個時期。那時應該認真開始拍了幾年照吧，漸漸覺得，很多人的作品都不過是不外如是，自己拍的才是最好（現在回看當然是不堪回首）。對成就在我之上的人，我會敵意地輕蔑。那種心理狀態持續了一段時間，我幾乎要走火入魔了。最後得到身邊友人的提醒，才如夢初醒，慢慢改變心態。

某年，輸掉了一個不知甚麼攝影比賽後，拍了這麼一張自拍照來「洩憤」。好一個教人面紅的憤世疾俗（掩眼）

初學者往往容易不恥下問，因為沒有甚麼包袱。當（自以為）浸淫的時間長了、資歷提升了，或是人氣高了，要承認不足，反而難於啓齒。但要衝破樽頸，往往需要先認清不足，再尋求協助。

這些年來，我偶爾也會拍拍星空，作品也很慶幸得到大家的欣賞。近來認識了天文攝影的朋友，才發現自己很多都不懂，也發現要承認自己的不懂，還真是要衝破一點心理關口的。

因此我也希望以本文提醒自己，亦謹此跟大家分享，望能共勉。希望有日我若迷失，各位仍能多多提點呢。

原文：http://photographerling.com/bottleneck/