器材重要不重要?
常霖法師
隨著年紀漸長,做人的經歷越多,越明白做人越簡單越好;同樣的道理,隨著自己的攝影技巧和經驗越豐富,就越覺得器材越輕便越好。相信在專業攝影師之中,像我以往一樣時常強調器材不是最重要,而且真正實行這個理念的,應該不會很多。
「開悟不在腿,說法不在嘴」,所以成功的攝影作品也不只在技術與器材之中。現在的科技日新月異,攝影器材已經不像我初出道以前那樣,全都要靠自己的技術去做調整,反而因為節省了許多時間,我們才更應該多花心思在創作上,讓科技去幫我們省力才是。每花多一秒去顧及器材和技術上的東西,便會少了一秒創作的時間。
有不少人誤以為,好的照片必須靠昂貴的器材才能拍得到。其實一位出色的書法家,就算拿著樹枝在沙地上,也照樣寫得一手好字;而一位不懂寫字的人,就算給他一支全世界最名貴的筆,也不可能寫得出好的書法。當然我不否定,每樣器材都有它的用處,視乎你要拍的是什麼而定。
記得2005年替一家纖體公司拍廣告,主角是李珊珊,廣告的意念是她跟一條大蟒蛇一起互動。因為大蟒蛇吃飽便不會動,所以要讓牠餓著,但這樣牠的體力又不能支持太久,因此不可能把廣告片和硬照分開兩次拍攝,於是決定同時進行。當然拍廣告片跟硬照的燈光其實是兩回事,拍廣告片的燈光不夠強,但是同時拍硬照又不能用閃光燈。
菲林時代拍廣告硬照,一般都會用120相機,因為135菲林在放大質素方面有限制,但是120相機的操作和鏡頭選擇,都不及135相機方便。幸而當時的135單鏡反光數碼相機的照片質素,已經能高至取代120菲林,而且在稍為高ISO情況下的雜訊也控制得不錯,可以讓我在一個比較暗的光源下,也能用一支70-200mm鏡頭,不用腳架在攝錄機後方隨時走動拍攝。
雖然快門慢至1/30-1/60秒,幸而李珊珊和蛇的動作一般不會很快(不包括拍攝期間大蟒蛇突然襲擊李珊珊),只要我把持相機的手在拍攝時夠穩定,加上鏡頭的IS防震系統,還是能夠成功捕捉得到的。如果當時未有那部專業數碼相機,我會很難做得到這個工作,在這個專業的工作時候,器材便變得重要了。
有趣的是當我分享這輯照片時,說有時候器材還是重要的,居然整班同學鼓掌,可以看到大部分人對於器材,還是有一定程度的迷思存在。
其實最重要的,是當你手上的器材有限時,卻還能夠利用有限的條件去發揮無限的創意,那才是攝影的迷人之處。假如老是想著自己沒有很好的器材,所以才拍不出優秀的作品,那就本末倒置了。
日本澤庵禪師指導劍術時說:「心中有劍,則役於劍。」應該是一樣的道理。學習攝影者更要小心不是被器材和技術牽著鼻子走才是,我們常以為是有形的限制,縮小了我們發揮的空間,誤以為是外境不好,條件有差別之故,但實際上差異最多的應該還是我們自己的心。禪宗祖師懷讓問馬祖:「譬如駕著牛車,如果牛車不走,你是要打車、還是打牛?」
照片拍得不好,是器材的問題?還是人的問題?